“官家!”盛夏已极,几乎被天空的酷日驱赶着,跨过坤明殿的门槛,也不搭理行礼的宫侍们。
殿内,得到通报的大符也迎了出来,只是手里牵着一个小童,向刘承祐表示问候:“二郎来了!”
“嗯!”刘承祐应了声,目光落到那小童身上,道:“听说你把怀遇接到宫中了,我来看看!”
“怀遇,官家也惦记着你呢。快,给官家行礼!”大符摸了摸小童的脑袋,温柔道。
闻言,也不迟疑,跪下就朝刘承祐结结实实地磕了三个头:“小臣马怀遇,参加陛下!”
人虽小,这礼数却到位,看他还要继续磕头的实在样子,刘承祐难得地亲自将他扶起,轻笑道:“好了,不必拘礼,快起来!”
“先入内歇息吧!”看刘承祐满头大汗,也知他不耐热,大符亲自侍候着:“来人,快取冰帕……”
落座之后,感受着殿内的清凉,又用冰帕擦了擦脸,这才舒服了几分。将马怀遇叫到面前,仔细地打量着他。
平日里,哪怕刘承祐尽量做出一副温和的姿态,但那威严的气度从来令人敬畏,更别提这小娃了。不过,虽然局促,但仍旧恪守着礼节。
“还真有几分马全义的模样啊!观此子,如观斯人啊!”刘承祐偏头,对大符叹道。
见刘承祐睹人思故,大符也不由说道:“蓟国公英年早逝,确实令人惋惜,倒是怀遇这孩子,丧母丧父,孤苦无依,思之颇令人怜惜。”
闻言,刘承祐看着马怀遇,温和地对他道:“怀遇,你父亲不只是朝廷的功臣大将,更是我的袍泽、挚友,他的早逝是我一大憾事。
所幸,他还有你这一条血脉。今后,当好生修文习武,继承你父的衣钵,发扬其声名,报效国家,光耀门楣……”
“是!”对于刘承祐的这番话,马怀遇稍懵懂,但眼眶下意识地泛红,用力地点了点头。
“二郎,有一事,我想同你商量!”这时大符主动开口了。
“你说!”见他这么说,刘承祐抬手,一副开明的态度。
看了眼马怀遇,大符说:“我与怀遇这孩子,颇为投缘,有心将他养在宫中,让他与皇子们一起读书习武,如此,既能好生照料培养,也算是对蓟国公的一种告慰……”
听大符之言,刘承祐不由讶异地看了看她,略作考虑,露出笑容:“我本就在犹豫把他交给谁抚养,你既有此心,那就正好。如此,我也好回绝了孙立。”
在此前,孙立就曾主动向刘承祐上表,说他愿意收养马怀遇。孙立有此心,一是顾念与马全义之间的情义,毕竟是龙栖军出来的袍泽,二则是孙家血脉单薄,想涨涨人气,当然也少不了取悦皇帝的心思。
不过,皇后有意收养的话,倒也没什么人能与她争。而刘承祐,也有心把收养马怀遇之事树个典型,让大汉的将帅们也都看看,皇帝对于功臣大将的态度,绝对会善待他们的子嗣后代。
“对了,刘昭呢,怎么没看到他?”四下瞧了瞧,刘承祐问起皇十子刘昭。
闻问,大符露出了慈爱的笑容,道:“他去慈明殿玩耍了,刘煦长大了,太后也日渐苍老,也该让孙儿们多去看望尽孝,陪伴她……”
“应该的!”闻言,刘承祐点头微叹,又吩咐道:“也带怀遇去拜见太后!”
“是!”
……
随着进入秋季,天气逐渐转凉,大汉从中央到地方,诸司官署衙门,都进入了一种紧张的状态中,就像上紧了发条一般,快速运转。原因无他,平南在即。
兵部二堂间,慕容延钊端座案上,处置着自各地上奏的公文,随着战事的筹备进展,朝廷诸司中最忙碌的,就属枢密院、兵部及三司这三个衙门了。